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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3章他忘了,有個女孩兒,在等著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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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果當然沒有薄慕寒想的那麽覆雜。

唐菱竟然真的就只是因為一個月的牛奶,把自己‘賣’給了薄蕓蕓而已。

不過出乎薄慕寒意料的是,她從薄家帶回去那些吃的,似乎也並不是完全為了她自己。

薄慕寒讓人跟著唐菱調查了好些天。

最後得到的資料是,小丫頭其實是個私生女,單獨跟媽媽居住在一個舊小區。

她媽媽精神狀態有問題,爸爸也不怎麽管她們。

每周雖然會過去兩三次,但是也就是待一兩個小時就走。

而這一兩個小時的時間,小丫頭就會被人從家裏趕出來。

她們那裏的鄰居也都說,不管冬天還是夏天,經常見到小孩兒一個人在門外坐著。

而她那個爸爸給她們的零用錢應該也很少,甚至可以說少到可憐,根本不夠溫飽。

因為媽媽的精神狀態,也沒法出去工作。

小區裏的人有時候甚至還會看到小孩兒去撿垃圾桶裏,別人剛剛扔掉的東西吃。

這些資料擺在薄慕寒面前,他看著那些文字甚至照片和視頻,眉心不由得狠狠收緊。

眼前浮現出小孩兒那雙燦如星辰的眼,可這樣的小孩兒,背地裏卻過著這樣的日子。

再想想他家那個小鬼,簡直是天差地別。

他想到她這幾天放學同薄蕓蕓過來,不管薄蕓蕓或者林管家給她什麽好吃的,她都不會吃,而是要帶回家吃。

想來,應該是想著帶回去,跟她的媽媽一起吃。

至於為什麽會舍得送唐菱去國際學校,其實也挺正常。

就算是私生女,也是利益工具。

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中,接觸的都是有錢人,才能實現利益最大化。

他有些煩躁的‘嘖’了聲,把資料扔到了一旁。

他覺得小孩兒是挺可憐的,那之後,也不由得對她多了幾分耐心。

那段時間,她每天放學都會跟薄蕓蕓到家裏來玩一兩個小時。

他便坐在花園的石桌旁,一邊替薄蕓蕓寫作業,一邊懶洋洋看著她們玩女孩兒家幼稚的游戲。

當然,他寫的作業,薄蕓蕓老師不可能發現不了。

他同老師打了招呼,讓薄蕓蕓先高興29天再說。

就這麽過了大概半個月,那天薄蕓蕓感冒請假沒去讀書,司機也就不會專程去學校接唐菱到伴月灣來。

可薄慕寒放學的時候卻不知道怎麽想的,讓司機把車開到了國際學校的小學部。

小學部就在中學部隔壁,放學時間也差不多。

他坐在車裏,正想著是讓司機下去找唐菱還是他自己下去時,就見著小唐菱背著書包從校門口走了出來,而她身邊還有個小男孩兒。

出了校門,小男孩忽然拉住了她,然後紅著臉從書包裏摸出了一枝紅玫瑰遞給她。

薄慕寒快氣笑了。

他打開車門下車,那小男孩兒已經說著什麽把玫瑰花塞到了唐菱手裏,轉身跑了。

唐菱楞在原地,看著玫瑰發呆,直到手中的玫瑰忽然被一只大手搶走。

她擡頭,便看到了薄慕寒。

目光閃爍,她顯然很詫異,“寒哥哥?”

薄慕寒嫌棄的看了眼手中的玫瑰花,朝小男孩兒跑的方向擡了擡頭,“他誰?”

唐菱咬唇,敏銳的察覺到他似乎在生氣。

她扯著書包帶,下意識退後一步,“同……同學。”

薄慕寒瞇眸,“同學給的花,能隨便收的嗎?”

唐菱又退後一步,“他,他塞給我的,我沒想……”

薄慕寒睨她一眼,“你敢想?”

他臉色很不好,唐菱又退了一步。

他又看了看玫瑰,隨手扔到了路邊,唐菱瞪大眼,轉身就跑。

總覺得不跑,又會被他扛起來打。

只是這次,他沒扛她。

而是直接將她抱了起來,然後威脅她不許早戀。

那時候薄慕寒其實是真把她當妹妹了。

一個妹妹已經長歪了,另一個妹妹自然得好好養,絕對不能讓她跟薄蕓蕓學。

所以那天把她帶回家後,他沒讓她去找薄蕓蕓玩,而是讓她跟自己坐在一起,寫作業。

寫完作業後讓林管家拿了蛋糕過來,她依然是不舍得吃,可不等她開口說帶回家,他已經先開口道:“現在吃,待會兒讓人再給你裝兩份帶回去。”

她依然不動手,他不耐煩,直接將她拎到腿上坐著,拿勺子舀了餵到她嘴邊,惡狠狠威脅她,“不吃完,打你屁股。”

小唐菱只能乖乖張了嘴,他一勺勺將蛋糕餵給她,直到她將一大塊蛋糕全部吃完。

那之後,薄慕寒便好像解鎖了什麽封印似的,他忽然覺得,養妹妹其實真挺好的。

又香又軟又乖巧。

這才應該是妹妹的正確打開方式。

哪裏像薄蕓蕓那個小鬼,假小子一個,從頭發絲到腳指甲,沒有一個地方像妹妹,簡直跟薄慕晟一樣讓人厭煩。

而唐菱的出現和存在,明顯是第一次讓薄慕寒體會到了做哥哥的樂趣。

那之後,每天放學接唐菱,就變成了他的事。

薄蕓蕓其實有點不開心,因為她發現,她哥哥對唐菱越來越好。

每天放學回家,在車上,就開始各種投餵好吃的。

嫌她在旁邊擠,他還把唐菱抱腿上坐著,拿著東西親自餵唐菱吃。

他都沒對她這麽好過。

而且每天一到家,薄慕寒就開始趕她,讓她自己去邊上玩兒,他帶著唐菱去他的書房做作業。

小女孩兒難免會吃醋,覺得自己哥哥被人搶了。

就好像,唐菱才是他的親妹妹,她是撿來的。

可轉念一想,現在唐菱是她嫂子,而且還是她自己把唐菱賣給哥哥的,這好像又沒什麽不對?

薄蕓蕓糾結著,但是她那小腦袋也想不出什麽更多的東西來,何況她本來就不想做作業。

最後也懶得再多想,反正她只要每天拿到全優的作業就行了。

她也就不纏著薄慕寒,一到家就跑得不見影,去找別人玩兒了。

從那之後,每天放學後在伴月灣的兩個小時,就變成了唐菱和薄慕寒兩個人。

寫完作業,投餵完食物,薄慕寒再讓人把唐菱送回去。

每次送她回去時,都會讓林管家給她裝很多吃的,甚至幹脆讓人做個兩人份的晚餐讓她帶回去,直接熱了就能吃。

就這麽又過了小半個月,眼看著一個月的時間就剩下最後一天。

那天,薄慕寒同以往一樣,放學時到唐菱他們學校外接他們。

可那天,只有薄蕓蕓一個人出來。

一問才知道,唐菱今天沒去學校,好像是要轉學了。

然而轉學的事,他們從來沒有聽唐菱提起過。

薄慕寒臉色很難看,把薄蕓蕓送回家,讓司機開車帶他去了唐菱家。

這是他第一次過來她家。

開門的是個女人,模樣很憔悴,看起來像是哭過。

他在照片上看到過,那是,唐菱的媽媽。

女人見到他時神色微楞,“請問你是……”

薄慕寒沈默幾秒,問她,“唐菱呢?”

女人楞住,隨後想到什麽,目光微動,“你是,她說的那個寒哥哥吧?菱菱同我說過,謝謝你們這段日子這麽照顧她,我本來想讓她也帶點什麽過去當還禮,可我這……”

因為拮據,她甚至不知道該讓唐菱帶什麽東西過去。

她沒說出來的話薄慕寒明白,他沈默了下,“是,我叫薄慕寒。”

他的態度很禮貌,想了想又補充一句,“阿姨不用太客氣,菱菱和我妹妹是好朋友,我也把菱菱當妹妹一樣。”

可女人神色忽然就變了,“薄……”

她的聲音都在顫抖,“你姓薄?”

薄慕寒眉心收緊,點頭,“是。”

他以為唐菱早就同她媽媽說過,可好像並沒有,唐菱沒有告訴她媽媽他們的名字。

然後,女人輕聲問他,“你認識,薄雲澤嗎?”

薄慕寒眉心更緊,“他是我二叔。”

女人捂住了臉,她在哭。

好一會兒,才哽咽著對他說:“菱菱被唐元帶走了……”

她看向薄慕寒,眼淚一直在掉,“你能不能幫我告訴你二叔,讓他去接菱菱走。他見到菱菱,就會明白的……”

薄慕寒不懂她什麽意思,而她也顧慮著什麽沒有多說。

他離開後想了想,總覺得不對,只是給他父親打電話沒人接聽。

他便自己去了那個所謂的唐家。

他想的是先把唐菱接回去,然後再聯系二叔,好好查查。

他相信唐菱不會有什麽問題,可唐菱那個所謂的父親卻不一定。

他這時候把唐菱接走,還有她媽媽忽然提到他二叔,像是認識。

這不得不讓薄慕寒警惕是不是有什麽陰謀?

他去唐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,那個什麽唐元不在家,家裏只有傭人。

傭人攔不住他,他徑直上樓找到了唐菱的臥室。

門推開,小女孩兒坐在飄窗臺上望著窗外,孤零零的,像只被折斷了翅膀關進了籠子裏的鳥兒。

薄慕寒心臟抽緊,想也沒想的走進去,將她抱了起來。

她正掉眼淚,忽然被人抱起來,不由得嚇了一跳。

正想掙紮,看清了抱著自己的少年,睜大了淚水朦朧的眼,很驚訝,“寒哥哥?”

薄慕寒一只手抱著她,一只手替她擦去眼淚,“在哭什麽?”

她抱著他的脖子,軟軟的聲音有些啞,水朦朦的眼睛裏孤獨和難過很明顯,“我想我媽媽……”

他皺眉,“多大點事兒,就值得你哭?”

說完又生氣的彈了下她的額頭,“有事不知道給我打電話?”

就算她沒手機,總能找到電話偷偷打給他的。

小唐菱卻低下頭,小聲說:“一個月已經到了。”

薄慕寒幾乎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,冷笑道:“所以呢,要和我離婚了?”

小唐菱不說話了,可沈默基本就是承認了。

薄慕寒被氣得笑了聲,“你自己算算這一個月我餵你吃了多少東西,你想離婚就離婚?”

她楞了楞,睜大著眼傻傻的看著他,“那要多久才能離?”

薄慕寒氣得想揍她,惡狠狠咬牙,“離不了了。”

小唐菱難以置信的張了張嘴,可反駁的話卻說不出來。

當初的確是說好了一個月的牛奶,可這一個月,她的確是多吃了他好多好吃的。

這麽算下來,好像真的離不了了。

她抿抿小嘴,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
怪自己太貪吃了,才會在看到那些好吃的東西時忘了最開始的交易是只有牛奶的。

薄慕寒也覺得自己可能被她氣傻了,跟個小孩兒計較起這種幼稚的事兒來。

什麽離不離的,她懂個屁。

一個小屁孩兒而已。

連結婚到底是什麽都不明白。

當然,也可能是因為他有些心疼,所以才忍不住同她計較。

看到她孤零零坐在飄窗臺上的時候,心臟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拉扯了幾下,抽著疼。

再想到之前查到的那些資料,他很清楚,留她在這裏她會吃多少苦。

所以他沒再猶豫,抱著她轉身,“我帶你走。”

她緊緊抱著他的脖子,抽了下鼻子,還帶著哭腔,眼底卻浮出亮晶晶的光,“你要帶我回去找我媽媽嗎?”

他皺眉,想到剛才她媽媽跟他說的話,正想說先去伴月灣時,他的電話就響了。

而所有的一切,就是從這一刻開始,從這個電話開始,被命運帶離了軌道。

電話是爺爺打來的,似乎一夕之間,爺爺的聲音都蒼老了很多。

爺爺說,他的父母出了車禍,當場身亡,讓他趕緊去醫院。

那一刻,他大腦一片空白。

他把她放下來,只記得自己對她說了一句,“哥哥晚些時候,再來接你。”

她很乖,或許是知道那個電話很重要,也沒問他為什麽,只是點點頭。

然而在他快步離開走下樓,走到小花園時,她忽然大聲喊他,“哥哥。”

他回頭,她在二樓的飄窗臺上站著,雙手扒拉著窗框,眼巴巴看著他。

“哥哥,你要快點來接我,我在這兒等你……”

他看她好久,最後點點頭,也不知道她看沒看清,他轉身上了車。

然後,他失約了。

他沒能去接她。

甚至於,他忘了她。

忘了有個女孩兒,一直坐在飄窗臺上,望著窗外,在等著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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